第641章：人性死、修罗生

　　没等荧说完，涌到嘴边的血被咳嗽带出，吓的易嘉豪连忙摇头祈求她不要再说话。
　　“我这就带你去接受医治，一切都会好起来...不会有事的！我不允许你有事！啊.....！”
　　撕心裂肺的吼叫划破寂静，犹如一条长龙在对世间万物发出不甘的咆哮。
　　其中所蕴含的愤怒，用民众的话来说就是天神对大帝的斥责。
　　声音中的痛苦带到每一处战场，于是几处战场的主要人物都在往易嘉豪这边靠，双方都想搞清楚那边发生的事情。
　　“嘉豪...别拉我了，好痛...蒂娜好想睡觉，能借你的胸膛用用吗...”
　　面临死亡的她在没有任何挂念，能在心爱之人的胸膛悄然离去，是对这几百年的生命最好的结尾。
　　“...如果可以，我希望会有来生...或者在另外一个时空遇到你，即便...即便不能成为恋人，我也希望能...能像妹妹一样存在于...陪伴在...在！你身...边！”
　　对着易嘉豪心跳无比快速的胸膛，艾琳斯蒂娜一口气把所有想说的话全盘托出。
　　现在的她已经没有牵挂了，把睡着前最后一句话用在了道歉上。
　　“不能陪你看日出了呢...嘉豪，请原谅...不要怪蒂娜，”说着就拼尽全力抬起沾满鲜血的右手，抚摸易嘉豪那满是黑色污垢的脸。
　　脸上的血痂已经凝固，摸起来的手感很硬但是对于现在的艾琳斯蒂娜来说，能摸到已经是足够的奢望了。
　　“原谅蒂娜...对不起！”
　　说完这最后的“对不起”三个字，艾琳斯蒂娜还是因伤势过重而彻底趴在易嘉豪的胸口上睡着了。
　　抚摸脸颊的手径直掉落在满是碎石的地板上，激起的动静微乎其微，却传入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势力耳中。
　　趴在心脏急速跳动的胸膛上，她的脸还保持着轻微的笑容，这一幕让人看着心酸。
　　面对挚爱的离去，不知是内心痛苦到了极致，还是诅咒之水的压制致使易嘉豪没法做出表达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出声说过一句话，就这样呆呆搂着荧。
　　可如果像使徒这样走近过去看便不难发现，易嘉豪此时的眼神满是迷离和慌乱，估计就算没有诅咒之水的压制，脱口而出的话也会很少吧。
　　他缩紧双臂紧紧的搂住怀中的荧，就算刺鼻的血腥味将全身包裹也不松开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让这具身体能暖和一点。
　　这样心中还能自欺欺人，告诉自己那个爱念之人还未曾离去...她还能笑出那治愈心灵的笑容。
　　想到这，易嘉豪把头靠在了那沾满血渍的金色头发上，四神无主的眼神逼的使徒后撤了几步。
　　不好...这股红色的戾气是...！这下事情糟糕了，都怪鲁比斯那个蠢货！
　　也许是感受到使徒的气愤，鲁比斯捡起荧之前掉落的那把剑，气势汹汹的朝血泊中的二人走去。
　　“既然她如愿死在了你面前，那么是时候该实现第二个诺言了，为了路上不孤单那么...就请你也一同去死吧！”
　　鲁比斯举起剑刃朝易嘉豪劈去，“砰”的一声，黑色长枪与剑产生碰撞激起了火花。
　　最终鲁比斯因为不擅长用剑而被逼退，身躯后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而黑的印痕，后退数十米才稳住身形。。
　　“唉...嘉豪，如果是你...不应该看不出吧。”
　　收起长枪的钟离，声音轻柔且没头没尾的在试探着，生怕失言引起易嘉豪的崩溃。
　　空中的仙众没有走进战场来打搅这一幕，地面上的七星与千岩军同样没有进场，将时间留给了最难受的那个人。
　　仙众与七星也没有想到，前不久才送别一位至交，如今竟又要目睹同样的场景。
　　见到鲁比斯没能趁机除掉易嘉豪，深渊使徒没有任何犹豫做出了最为明智的决定，身躯往后一跳就没入了传送黑洞。
　　挚爱在怀抱中离去，易嘉豪没有像钟离那样狂躁，反而是出奇的安静。
　　可是谁都知道，这样的状态反而更加可怕，蓄力后出现的风暴往往比爆发强的风暴要恐怖。
　　紧紧抱着荧，凉凉的风从身边拂过，拨动着那抹金色的头发使其上下晃动。
　　只是如今的易嘉豪再也没有办法做到自欺欺人，身躯彻底陷入寒冷，如同一块只会吸收热量却没办法焐热的冰块。
　　战场没有平静多久，随着钟离气愤的朝鲁比斯出手，战局便被再次打开。
　　“咔嚓”一声，易嘉豪依旧保持搂紧荧的动作，只是内心深处不知为何传来异动，像是有把钥匙把紧闭的锁打开了。
　　易嘉豪身上逐渐清晰的红色雾气，把黑气吞噬、消融，最后将身处血泊的两人笼罩。
　　深渊使徒不知道此次的这个行为，将会给它以及它所珍视的教团带去多少灾难。
　　同理，身为行凶者的鲁比斯也没有认识到事情严重性，认为他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人类。
　　这样的想法没有错，但是...他们今天联手杀死了一个人，却唤醒了一个神...一个在无所畏惧的神。
　　待到红雾将黑气完全吞噬，系统便恢复了正常，又能感应到血乌琼斯以及那些神兽。
　　在刚才最需要战力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出现，现在木已成舟...悲剧已经酿成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吗？
　　睁开眼睛，易嘉豪问出了心中唯一也是最在乎的问题。
　　“小可，我还能有见到她的机会吗？”
　　言语虽平淡无奇，但是其中蕴含的痛苦与愤怒，却让小可都不敢出声打搅这一幕。
　　于是采用系统光屏的方式，为易嘉豪送去了他最不想知道却早有预料的答案。
　　【由于她的灵魂本就受到过诅咒，所以...不会有任何机会。】
　　看到这一番话后，易嘉豪把目光放到了荧身上，抬起手蹭了蹭那沾染血渍的脸蛋。
　　“脸都脏成这样了，得找机会给你擦拭干净啊...”说到这他顿了顿，充斥冰冷杀气的眼眸中，居然有两行热泪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流了出来，可情绪依旧冷淡没有波澜。
　　短暂调整过后，易嘉豪闭上眼睛弯下腰，轻轻亲了口荧的额头，虽然很脏但他已经毫不在乎。
　　“对不起了...我得先失陪一下，等办完事再带你去看日出好吗...我家荧最可爱了...呵呵。”
　　微笑着摸了摸荧的头发，待将她抱起后，易嘉豪充满笑意的眼神顿时如同死神一般冰冷。
　　他朝带领千岩军与魔物厮杀的刻晴走去，脚每次下踩到地面，都会在上面留下一个漆黑的脚印，就像石板是被什么烧焦了一般。
　　“额...嘉豪！”
　　正准备挥剑斩向魔物的刻晴，看到浑身是血的易嘉豪后便愣住了，就这样呆呆看着他的靠近。
　　“劳烦你先照护下荧，我等会在来接她...”
　　交谈期间，一直兽境猎犬朝刻晴扑去，致使准备接过荧的她不得不挥剑进行格挡。
　　被激怒的易嘉豪没有犹豫，直接以清场的姿态释放技能。
　　“啸天龙卷！”
　　轰的一声，响应这四个字的是漆黑压抑的狂暴龙卷。
　　龙卷的高度与天相接，呼啸的风声就像是在朝天空咆哮。
　　“呃啊...好强的风力大家快抓住硬物，千万不要被卷进去了！”
　　千岩军尚可抱住柱子避让，但魔物就没那么好运了，身为目标的它们即便抱住了大树，树也会被连根拔起送进呼天啸地的龙卷内，最终化为血沫。
　　肆虐片刻后，场上风力变小了许多，刻晴抬起头才发现易嘉豪再次把怀里的荧递给她。
　　“已经清场完毕，还请照护好他...”
　　将荧托付给刻晴后，易嘉豪身上的气息根本完全变了，横生的戾气成为突破枷锁封印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　　至此...人性已死，修罗永生！
　　缓步走出布满魔物残骸的地段，与千岩军的距离在慢慢拉长。
　　此时的易嘉豪还没有表现出情绪不稳定的状态，如果没有施展出那席卷天地的龙卷的话...相信所有人都会这么想。
　　事到如今，鲁比斯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使徒不曾多说半句话就匆匆离去，易嘉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出现质的变化。
　　他带来的威压不仅比身为魔神的鲁比斯没有弱，而且还要强上许多。
　　“先撤退吧，继续打下去对我们不利啊！”
　　奥赛尔的建议很快得到了响应，由于使徒带着深渊法师撤退，如今败局已定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。
　　璃月方面没有去追赶，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救治伤员减小损失。
　　淡淡瞥了眼撤退的魔物，随后又把视线放到匆忙转身准备离去的鲁比斯身上。
　　枷锁已断，再无退路。
　　当易嘉豪缓慢的脚步走到那滩血迹边，弯腰拾起荧头上那朵已经被染红的花后，身上的杀气便再无遮拦。
　　散落的头发在这一瞬间变的血红，看向空中的眼眸也已经沦为血色，将目标死死锁定。
　　“...你的命，应该留下来！”
　　话音落下，天神武装迅速将易嘉豪身躯覆盖，只是与平常不同的是，如今的盔甲已满是红色，宛如身处战场的修罗。
　　血剑应召而出，只不过此时它已经不叫血剑了，在杀戮能量充斥下它的新名字是“血戮剑”。